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,是已经在回祁连母亲怀抱的途中,我从丝路腹地来,又终将回到故事源起的地方。
因为“三下乡”我留在黔地,同贵州大学昆协“虫缘童行”服务队来到了翁安县银盏镇,我想,大家会写儿童的笑脸,会写与儿童的回忆,而我却在童语杂乱与不解远乡的交错中,看见难归乡的故事。
图1为火车上拍摄的祁连山 王子洁供图
当《河西走廊》的纪录片在大屏幕上放映,当一帧帧熟悉的故事流动,当我心中的念想具象化,那个经年旧梦如同逢夏的金蝉,悄然拱破旧土,长鸣心头。
图2为服务队成员与儿童一同观看《河西走廊》纪录片 王子洁供图
“我是她的孩子。”祁连在梦中抚着我的头,她身上缀着丝路的明珠,吐息着古老的尘土;她的怀中是牦牛与羔羊,托举着神圣的冰川,呢喃着陈旧的梵语;她的肩头是月泉与沙丘,驼队缓行唱着石窟的传说。“母亲,如果我不再流淌你的锈血,吮吸你的乳汁,你,可还会认我?”梦中我含泪呓语。
黔地巉岩被高铁遗落在身后,黔地,陇地,我们都有着相同的故事,我们像时代的遗泪——丝路、茶马古道;张骞、奢香夫人……字字句句写着“遗憾”。我说,史书如何厚重,载下五千年春秋繁华梦,史书又何其轻薄,一句“西北边塞”,一语“西南险地”又是多少春秋的遗憾与无奈。他们是不被看好的土地——“大漠荒芜”“群山坎坷”,她们是无奈的母亲,亲手推开孩子,正如来到黔地求学的我。“走吧”我听见母亲在背后的啜泣;“来吧”我看见另一位母亲抱住了我。如此,也算有了“家”。
看着与我们嬉闹的儿童们,我看见曾经在母亲怀中撒娇的我,祁连母亲托清风吻我额顶,付驼铃祝我清梦,那时不懂她眸底的忧伤与无奈,如今那眸在夜夜难眠中回响。这些儿童们终究是要向远方的,而我们终究是留了一席心地给了“故”乡。
图3为与儿童一起参与活动 王子洁供图
我知道这个故事还没有写完,或者说母亲千年古老的历史不会也不允许写完,母亲们依旧哺育着孩子们,孩子们依旧离开又怀恋着回来。如果这是宿命,那我便用这宿命描摹我的母亲们,去唱去爱去装点母亲们厚重的历史,等一天不再离开的机会。
驼铃珑璁应着苗歌青冥,让我们重现,重现丝路浩荡,红歌远扬。
图4为服务队队员与儿童合影 谭廷俊供图